郑成功文化｜鞭打“卧牛穴”（叁）

郑成功虽然是生活在郑家府那种豪贵的家庭里，但丝毫没有纨袴习气。自从回到祖国，他思念远在日本的母亲，常常跑到海边，望着滚滚的海水发愣。每次，他都被那有着高高的桅樯，飘着旌旗的战船所吸引。他喜欢到兵舰上去玩，随船出海，听水兵讲述海洋生活和打仗的故事。那些身高体壮，穿着铁甲，挂着腰刀的水兵，在郑成功的眼中是那么雄壮、威武。他喜欢这些性格豪爽的兵，常常抚弄着他们身上的战甲，把他们的腰刀摘下，挂在自己身上，对着他们挥一挥手，严肃地说：“大家听我的命令，出发！”他的个子只高过腰刀半个头，那语气和年龄又很不相称，还有他带有日本腔的噜噜的闽南语，常常引得哄堂大笑。然而，人们却照样听话，齐声回答“是！”并作出战斗的姿态。郑成功确实下了决心：长大了一定领兵打仗，象戚继光那样，指挥着兵马抗击敌人。

郑成功有个叔叔叫郑鸿逵（即郑芝虎，鸿逵是他的字），是郑氏族中唯一的念书人，文武双全，在郑家族中甚有声望，讲话很有分量。郑成功的聪颖使他十分高兴，曾几次对郑芝龙说： “此子后必是咱郑家的千里驹。”他很关心成功的学业，这天，特意来到后轩书房，想看看成功的功课。谁知室内空无一人，案上摊开一本《孙子兵法》。拿起来一瞧，字行中圈着无数红圈圈，在旁边空白处，写有“挥尘谈兵效古之英豪，究心天下封侯非所愿。”志气之大，使郑鸿逵十分感叹。

“人到哪儿去了呢？”他这样想着，回头见侍候成功念书的老家人谢表，站在后轩的入门处。便把他喊来，问道： “公子呢？”

 “在后园击剑，公子吩咐我不准进去，已有半天了。”

“请公子来，就说逵叔叔来了。”

谢表来到后园，空敞敞的，连声息和人影都没有！他一时慌了，忙忙四处寻将起来。

原来，郑成功每次外出，谢表总是寸步不离，好动的事，都被他干涉制止。故而这次以“击剑”为名哄他上当，其实早已私自外出寻小伙伴玩耍了。郑成功很喜欢做军事游戏，过去，他常领着小伙伴们，拿泥巴砌成城墙，堆瓦砾作营垒，削竹剪纸做旗帜，列成阵势，然后自己充当指挥，和小伙伴玩一场假想的战斗游戏。战胜了，孩子们就伏在地下，称他“将军”。自从郑成功开始念书，出门的次数少了，大家都十分思念。今天，一见成功，立刻将他团团围住，要求他再玩打仗的游戏。成功说： “这里离家太近，等会儿仆人寻来，岂能有好？不如到卧牛穴去玩。”

一说起卧牛穴，伙伴们个个都惊了。原来在郑家府第数百步外，有一块圆数丈，高数尺的巨石，从远处看，似一头壮牛，卧于海边。传说占时，这牛常大发牛性，吼声如雷，可闻之数里。有一次，几个儿童在卧牛背上嘻玩，惹起牛性，被抛入海中淹死。从此，这个地方的大人，就再不敢让小孩到卧牛穴去玩了。儿童们向成功说，近来又有人听到石牛的吼声。成功心想，此事已听家人说过，竟会如此奇怪？何不去看个究竟。便说：“我不信，牛是石头的，怎么会嚎叫?即使是活的，也得为人所驯，我今天要教训教训这顽牛：”说着，领头直奔卧牛穴。

他来到卧牛穴，便攀上去，用竹鞭奋力鞭打牛股，喝道：
“你是石牛不是活牛，不许你再欺人！”然后对孩子们说： “友伴们，别怕，这牛已被我驯服了，从此再没有什么牛性，咱们可以来玩耍了。”这一来，响起一阵欢呼声。于是，他们就开始做游戏了。

这时，谢表四处寻找，急得冷汗浸额，却听到从卧牛穴那边，传来阵阵孩子们喊叫冲锋的声音，就寻了过去，只见郑成功高高站在卧牛石上，手持一鞭，威武地指挥下面的儿童们“打仗”。这一吓非同小可，他急跑过去，拼命地喊： “赶快下来，快下来！神牛发作了可不得了。”

郑成功安闲地在牛背上回答： “牛已被我制伏了，有什么可怕呢?”从此，这石牛果然没有再发作过，村内的孩子，对这卧牛也就无所忌惧了。

郑鸿逵知道这件事，十分赞赏成功的胆魄，又看到他喜欢学武，索性叫来几位武师，教他击剑、驰射。自此，凡是课余，郑成功便致力于练武，经冬历夏，犹自勤学苦练，从不间断。